【沙李衍生/李世民x高力士】大家 （肆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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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了半天，怀中人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。李世民低垂着眼眸，难掩心中的不悦。
之前跟高力士说这些话，他也是这样的反应。明明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指的是谁，但高力士总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，这让李世民从心底生出了挫败感。
良久，高力士才低声说了句：“老奴不敢僭越。”
李世民便道：“夜已深了，再饮一口就撤了吧。”
说着，放开手去，坐回了原来的位置。
“是。”高力士也站到一边恭候，不再出声。
心却止不住地狂跳。断袖之癖在当朝并不少见，太子李承乾就是其中一位。但是，高力士没有预料到李世民这样。
他的言语举动中甚至……甚至好像表达了对自己的偏爱？
再怎么偏爱，也是对之前的“高力士”，自己这个凭空降落的人又算什么呢？况且，自己根本没有这个癖好。
要是有，也是对之前的陛下。
“力士在侧，朕安矣。”
他的声音又在高力士耳边响起。这话高力士记了好久。明明是他不久前说的，却好像久远到已经过了好几个朝代。奇怪的是这番话却一直铭刻在自己心底。
大唐动乱之时，圣上难以安心睡觉，贵妃在侧也不行。太监们轮番当值，唯有自己在时，圣上能镇定下来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自己跟陛下，已经是有了深厚的情谊。做奴才的，本不该操心家国大事，但是，自己心里总希望大唐能昌盛下去，和这样那样的人联系，也是有私心在的。
太宗刚刚的一番话，倒是在自己心里敲钟了：大唐危在旦夕，自己得赶快找到法子，找到出路。
李世民悻悻地喝了几口，便叫高力士撤了这羹。做天子这么久，山珍海味、炊金馔玉，什么没吃过？虽自己力行节俭，但突厥等处的使者前来觐见，总要有大国风范。于是，现在倒是对什么都没了胃口，有那个闲工夫，倒不如多看几篇奏折。
余光里看见高力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，自己也不愿意讨了没趣。于是低头，专心阅奏折。
半晌，又抬起头来。
“力士，既然风寒已经痊愈，明日记得来。今晚不用你当值。”
不等回应，李世民又继续忙自己的事了。
“是，老奴告退。”高力士行了礼，便退下了。
夜色正浓，途径黑暗之地的时候总给人以荒凉之感。高力士心里却是欣喜的。虽然自己到这里是年轻了不少，但是今日在宫里来来回回跑，再年轻的身子也受不住这样的折腾。
他怀疑李世民看穿了自己的心思，想让自己休息。一代明君，果然有极好的预料能力。不动声色的关心有时候也可以很致命，这是高力士最新的想法。
如今的天下，是这个人的天下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，刚刚还在与自己交谈。高力士觉得这好像是大梦一场，之前读过历史书籍，见过人将太宗描绘成一个惊为天人的君王。这回自己见过了，才知道不假。
不过才相识短短几天，也没什么好多想的。
眼下最要紧的，是找到安禄山、史思明的祖先。
辗转反侧，高力士没怎么睡得着。火光冲天、人头遍地的场景在他眼前浮现。好像梦醒了，就又会回到那里去，见证一座一座城池的沦陷。高力士不愿。
于是天还没完全光亮，他便开始在自己宫内就寝处翻箱倒柜。
找银两。
自己好说歹说是圣上面前的红人，在宫中有一定的地位。
银两该是不缺，找人办事也该不难。
在这待了些日子，高力士旁敲侧击也探得了一些消息。和自己最亲近的太监叫小德子，是从七品掌事太监，他地位不低，人缘极好，平时也能有一些空。于是高力士找出银两，便收拾收拾出发了。
小德子还睡着，听见门被敲响，一惊，翻坐起来。
“德公公。”
“哟，这是吹了哪阵风把您给刮来了？”看见高力士站在门口，小德子瞪大了眼睛，不知所措。
“德公公，你说笑了。我来，是有事找你。”
小德子便顺势拉高力士进门，还不忘探出头去四处张望了一番，确保隔墙无耳才关上了门。
“高公公，您说吧，宫里宫外，我都能办。”
“我想找些人，铁定在宫外。一些姓安的和姓史的。也许是一个村庄，很大可能是周围的一些小国家里。”
“您这新奇，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找人的。”小德子皱了皱眉，高力士很少找自己办事的，这一找就是一个大难事。
“德公公，这事很紧要，我在找两个很重要的人。”高力士神情严肃，他不知道这事眼前人有没有门路去办。
“我知道了。您是找对人了。我在宫外有一些卖消息、跑腿的人，我多给些银子，他们一定能尽快办好。”看高力士这紧张的神情，小德子直以为这是要找他久别未见的心上人。不过，知道得太多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好处，小德子选择避而不谈。
“这样，找到了之后给我个信儿，不要轻举妄动。这，给你的。”高力士拿出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布包裹，打开送到小德子面前。
大量银两除外，还有十锭金子，价值不菲。小德子见了，眼睛里直闪出光来，自己活了这短短三十年，还没拥有过这么多钱财。
“高公公，您说我俩这关系，不用给这么多。”小德子咽了口口水，还是礼貌拒绝了一番。
“德公公，你就收下。我希望事情赶紧办成，余下来的就给你平时使着花。”
不再推辞做伪君子，小德子双手向前将银两拉到自己这边来，一边谄媚地点了点头。
高力士突然觉得所谓的关系好大概也就是这种关系好吧。
他觉得很对不起之前的那个“高力士”，这么多钱，怕是他要用来在宫外买宅子的。
只是他忘记了，世上根本没有第二个高力士。